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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欧洲时报来米、靖树、夏洛特编译】由于缺乏人手,法国公立医院为保证运转,不得不高价聘请临时医生。一些“替工”医师漫天要价,每年公共财政为此承担15亿欧元的支出。政府决心打击乱象,宣布从4月3日起强制执行已设立多时的薪酬限制。但同时,为了避免相关人员罢工导致医疗服务危机,政府也承诺会提高上限。但临时医生认为他们的收费已经很合理,因为他们的工作压力和强度比普通医生大得多。

医院人手匮乏法定限价如同虚设

综合法媒报道,根据2016年以来的规定,临时医生的薪酬上限为24小时毛薪(brut)1170欧元,即净薪(net)950欧元,但实施起来却阻碍重重。

2018年,时任卫生部长布赞将上限调高至1400欧元,但受到临时医生威胁要“拉黑”设限的医院。2021年一项法律将上限再降回1170欧元。但因为新冠疫情缘故,时任卫生部长韦朗暂停了该规定生效。

一份全国公立医院院长协会(CNDCH)向医院成员发起的调查显示,直至去年,83%的医院承认,在所有服务部门,与临时医生“达成的交易价格”均有超出规定。

医院的管理层承认,在节假日或紧急情况下,不得不开出比内部医生高出2倍、甚至3倍的报酬,去外面请临时医生。“极少数”临时医生甚至在开工前几个小时施压加价。马赛附近的昂蒂布(Antibes)医院院长里佩尔(Bastien Ripert)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,但也只得无奈接受,“没有办法,我们完全处于供求失衡的状态,医院的需要不断增加,但人手匮乏,收费越来越乱。”

在法国公立医院联合会(FHF)的支持下,政府宣布,从4月3日起强制执行薪酬上限。同时,为了避免有关人员罢工导致医疗服务瘫痪,卫生部长布劳恩宣布,将临时医生的最高工资提高近20%,即增加到1390欧元,并承诺发放奖金,鼓励临时医生“承担更多工作”。

一天收入2000欧元医生宁当替工

据截至2021年1月的官方数据,法国大约有45000名公立医院医生;而公立医院联合会估计,临时医生就有10000名。但即使如此,到了7、8月的假期,替工医生还是供不应求。

从设立的初衷看,临时医生理应是公立医院不可缺少的“后援军”,尤其在暑假或年末节日期间。然而正因“不可缺少”,临时医生有了漫天要价的条件。有人宁愿称他们为医院的“雇佣军”,他们的存在令公立医院全职岗位显得更无吸引力。医院联合会主席瓦莱杜(Frédéric Valletoux)更将之比作“公立医院的癌症”。

曾有议员表示,一些通过中介公司介绍的临时医生,向医院每天收取“3000到4000欧元”的费用。医院联合会人力资源主管埃梅里(Amelie Roux)虽然没有直接确认这个数字,但承认每个临时医生都“按照自己的标准”收费,“所有人都知道是这样,到处如此。”

2021年底,时任卫生部长韦朗称“必须彻底摆脱这种‘24小时3000欧元’的临工,”因为“这对那些工资低6倍的医院医生来说,是极大的打击,甚至会变成一种引诱。”

在“医疗荒漠”地区,临时医生更“吃香”。欧洲卫生政策专家库提耐(Nathalie Coutinet)指出,外省甚至有医院的医生申请做半工,留出时间去另外一家医院当“替工”。

医生工会联合会(CSMF)主席奥提兹(Jean-Paul Ortiz)觉得这不出奇,因为“本职全工一个月4000欧元,当替工一天就能赚2000欧元”。

政府决心根治“癌症”,医院“慌了”

医院人手短缺并未得到解决,此时向临时医生“开刀”不会轻松。因此,卫生部几个月来一直在为这个“艰难的春天”做准备:“临时医生将罢工或拒绝工作,我们完全清楚,这种情况预计将持续一个月”。

所以,现任卫生部长布劳恩承诺结束临时医生“漫天要价”的现象,随后卫生部又宣布提高薪酬上限,并附加各种优惠条件,比如在周末值班可从1390欧元提高到2200欧元。

但临时医生将如何反应?在大东部大区,“情况仍然非常不稳定”,公立医院联合会地区代表戈贝尔(Thierry Gebel)承认。不过,他不像3月初那样担心,当时他担心79家科室将全部或部分关闭。最终,“很少有科室是完全关闭的”,因为许多医院“取消了部分接诊”,以保留“最稀有的医疗资源”,如麻醉师、急诊医生和妇科医生。

全国临时医师联合会(SNMRH)反对任何薪酬上限,并且列举道,大约100家医院的167个科室“面临即将关闭的威胁”,其中大部分位于中小城镇,包括外科、儿科、精神病学科。

“我们必须恢复医院的吸引力”,法国医院医疗委员会主席蒂埃里·戈多(Thierry Godeau)强调。这一诉求得到医生工会的支持,后者认为“某些过度的做法在道德上站不住脚”,并呼吁临时医师和“医院管理部门”在报酬方面“遵循分寸和适度的原则”。

临时医生:“全职替工”不易当

“招24小时值班临时医生:7月9日、14日、24日和29日,每日净薪(net)2500欧元。”每年暑假前,在社交平台上总能看到这种让人“啧啧称奇”的招工启事。然而,身为麻醉师的克莉丝汀(Christine Dautheribes)却称,“就算在圣诞节,这样的价格也招不到人。”

克莉丝汀还是全国临时医师联合会(SNMRH)的发言人。据她表示,24小时值班收费1300欧元(net)已是10年多年来的“公价”。但没有带薪假期或培训等员工福利,社保待遇也不一样……在克莉丝汀眼里,临时医生工作有着不为人知的“艰苦性”,因此,低于这个价格她是不会接受的。

急诊医生帕特里克(Patrick)的工作合同虽然是“临时”性质,但他的专业资格毋庸置疑。其实在成为“替工”之前,帕特里克也是公立医院医生。2019年,40岁出头的帕特里克辞去公立医院的工作,自此之后,他专职在各医院里当短期替工,足迹遍布全国,理由是工作节奏“更自由,不用一直紧绷着”,更何况,帕特里克不愁找不到工作。每年暑假前,帕特里克每天能收到10多份招工邀请,有中介的、也有医院直接联系他。

帕特里克称虽然平均收费在24小时1200欧元至1500欧元(net)之间,但他也有过两次拿到了2200欧元。和克莉丝汀一样,帕特里克认为,看似“离谱”的收费是因为工作强度同样高得“离谱”。

为了几天的临时工作驱车数百公里,去到陌生的医院必须立即适应新环境,连续值班72小时……“你几乎想象不出来的,我一个人干了好几个人的活”,他叹了一口气说,“像他们说的,临时医生拿钱多,是要负责收拾烂摊子的。”他表示担心这样的工作压力会让他“哪天心梗发作”。再加上临时医生越来越不受待见,收入也即将被裁掉一大截,帕特里克坦承也有重新转回全职医生的念头,“也许开个诊所,当自由执业医师。”

(编辑:冬雨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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